寫景散文

秋日印象(二)
秋色
文/陽春三月
　　   秋天的色彩是醉的。
　　從早到晚的天色，變幻無窮。
　　晨曦里，飛霞東天，如金色的羽毛輕輕散開；如銀色的魚鱗淡淡鋪開。霞天為背景，紅日為點綴，無數的飛羽在霞光里展開輕盈的翅膀，向著遠天而去。品一盞金色的霞光，沐浴著清涼的晨風，怎能不醉呢？
　　 最迷人的是黃昏時刻。落霞，歸羽，遠山，演繹著火燒云的夢幻。想想吧，懨懨的山巒逶迤而來，金色的落日悄然而墜，晚霞漸漸退落，歸羽成群飛來，炊煙幾縷冉冉升起，廟宇金色的屋頂在蒼松翠柏里若隱若現。心，沉浸在虛幻的霞光里，漸漸皈依。
　　   若在草原，此時的天空更是醉人。天，如藍寶石一般，鑲嵌著飄逸的白云，纖塵不染的天宇，整齊飛翔的雁陣，構成一幅空曠縹緲的畫面。穹廬般的蒙古包，白玉般的羊群，還有無邊無際的萋萋芳草。河流在草原上蜿蜒流動，粼粼水波映著藍天白云和飛雁，映著黃的草紅的葉白的蒙古包�？羁盍鲃佑窒鄬�靜默。如加上高亢的草原長調，深沉的馬頭琴音，誰不會醉啊。
　　   秋色的醉，在山在水。
　　  霧是最常見的�？~緲變幻�；蜉p輕涂抹在河汊湖蕩，或悄然飄散在墟村竹林，或團起青峰廟宇，或遮蓋田疇丘陵。山巒潛伏，綠水輕輕。像羽毛般輕盈，像婚紗般潔白。
　　  試想想:一葉輕舟，劃開湖面的云霧，在晨曦里唱著漁歌，向天邊滑去。野鴨們被驚醒了，咯嘎咯嘎的從蘆蕩的飛出來，霧紗隨即掠散開來。
　　 再想想:在若隱若現的盤崖路上，一襲袈裟，在霧海里出現。廟宇金色的屋頂在濃霧里飄動，鐘聲蕩擊著駝著濃霞的霧紗，咄咄行走聲在群雀噪音里既清晰又縹緲。也許山也醉了吧，溫馨得不染纖塵。
　　  霜在霧海里悄悄凝結。小小的精靈落在草葉上蘆花上樹葉上，于是，草枯黃了蒼老，荻厚重了沉積，葉浸透了相思。黃的白的紅的綠的色彩揉捏在濃霧的思念里，流出秋的韻律。
　　披掛著霜的松草，形成醉人的霧凇。晶瑩剔透而遠離紅塵，落寞卻又寧靜。溪泉在霜天里流過，似乎在訴說又似乎是安慰——秋，甜甜的睡著。
　　 露水也漸漸多起來。葉片濕透了，凝結的露珠掛在葉尖，如晶瑩的珍珠，偶爾又悄然滑落。蒿草頂全是露水蓋著，粼粼閃人的眼。野兔奔過，露珠散落，草叢里現出一遛綠色或蒼黃的色彩來。
　　   南國的山上，有嫣紅的楓葉，栗黃的栗樹，蒼綠的香樟，青翠的毛竹，還有各色野果。梔子黃了，板栗黃了，松窠染上蒼土，桐子染上胭脂。地簡子紫了，密密鋪滿山坡的每個角落。說不出名字的果子或紅或紫在山石上露出誘人的色彩。
　　 藤蔓到處都是。也掛著花掛著果。牽�；ㄇё税賾B，姹紫嫣紅，金針花如同金色的耳墜，香氣撲鼻。荊籬上紅色的果子，雖然有刺，但甜酸爽口。
　　 山農此時會進山采摘野花野果，曬干泡茶或泡酒。油菜籽圓潤厚重，青黃而有光澤。
　　 山里最美的是紅葉。那一枚枚浸透著春天的溫馨夏日的火熱的紅葉，漫山遍野。殷紅得如灼灼燃燒的火焰，濃而熱烈。
　　   晨曦晚霞，在紅葉里醞釀，寄托著比老酒還濃的思念。閉上眼睛，風梳著葉，款款而落，霞光照著金色的葉片，在葉面上鏤刻出相思的文字，然后零落成一地的故土濃情。聽，葉的傾訴，細細切切，在心湖里打著轉——有漁舟螢火，有槳聲燈影，有荷塘月色，也有款款思念的情歌。
　　 落葉漫山都是，除了獐麂走兔還有冷冷的月光，它在山巒里靜謐。流動的色彩鋪滿著相思，靜待香消色退。
　　秋水雖瘦，卻十分清秀。纖塵不染涓涓流動。湖蕩里葦子如屏幕靜守斑斕的湖面，蘆花隨夢飄起，如詩如歌。秋倒映在粼粼湖面，如仙境一般。
　　   柳枝也瘦了，羞答答的和蜻蜓一樣，悄悄點在湖面上。
　　   各色的野草，雖不青綠，卻也不失風韻。蒲公英在風里飛舞，蒼耳在等待麻雀的便車，菖蒲，蘄艾們在湖邊張望著。
　　山溪清粼而甘冽，在林子里，石罅里流動。平靜時如同熟睡一樣，熱烈時更像拉動的小提琴。跌宕起伏的溪流是流動的秋韻，把山泉的清香，山果的誘人，山花的冷艷，山寺的空寂，連綴成一串流動的詩文，一串流動的音符。
　　   帶著紅葉的夢，水草的情，山巒的思念，溪凝成云瀑碧潭，如翡翠般鑲嵌在莽莽群山里。
　　秋的田野，金色的稻穗如同金色的地毯，在霞光霧色的展開。
　　   農人在辛勤的勞作，大片大片的稻田化作了老農臉上的笑靨和墟村裊裊炊煙。
　　   秋收后斑駁的田野，如同老農粗獷的手，蒼涼而真摯。成群結隊的鳥在田野飛翔，尋覓。矢菊花到處都是，雖不耀眼，卻幽香撲鼻，點綴著空曠的田野。
　　  藕塘只剩下斷莖殘葉，雖沒有夏日的光鮮艷麗，卻別走一番韻味。寧靜致遠的空寂！
　　 秋，釀成一杯香濃的醇厚的酒。令我癡迷，陶醉！